兔子洞

自留地/手舞足蹈摇头晃脑/到处蹭饭/渣贱爱好者/杂食/All党✨

【异坤】套路

这篇坤坤真的很可爱啊

明月下山:

一句话解释不清的AU
送给@冷漠葵宝,盼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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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代购

董又霖把August的微信推给王子异的时候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bro,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的,但是该交代的我还是要交代到,你找他买东西,千万不要问价啊。”
此前他们一位共同的富二代好友因为随口问了一句价被代购单删的轶闻在圈子里流传甚广,这位August因而一战成名。王子异点点头,心想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顾客一问价就要删好友的暴躁代购?他盯着新添加联系人里炸毛猫咪的头像,觉得这位手眼通天的代购朋友难得自我认知十分准确——这么看,还是挺可爱的嘿?
晚上十一点,到了淋巴排毒的重要时段,此段时间宜保持安静。会馆里开始推杯换盏起来,滴酒不沾的王子异遥遥地跟董又霖打了个招呼先溜了。董又霖看着王子异的背影觉得自己还有很多tips没来得及分享,比如:不要问他这个那个还能不能买到;不要催他发货;不要无视掉他在你朋友圈下的评论;不要被他发现你背着他在外面还有别的代购——诶,他在灯红酒绿中苦恼地挠了挠头,发觉这个代购真的很难搞。

然而搞定这样一个人对王子异来说并不算什么。王子异可以哄着整个家族里最会吹胡子瞪眼的老太爷揉着他的脑袋喊乖乖,也可以让导师养在办公室的那只逢人必大叫的暴烈鹦鹉停在他肩上岁月静好般吃谷子。这是天赋,他可以轻而易举让世间所有难搞的生物都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里没了脾气。
互加好友的第二天清晨七点,从跑步机上下来的王子异试着迈出了与传说中的代购朋友友好交流的第一步。
王子异:“hi~老板起床了吗?Begg的Arran围巾,蓝棕色的;Charvet的这款领带,辛苦了。”
并贴心附商品图两张。
手机那头的小猫咪三个多小时后才缓缓敲下回复:“刚起。行我知道了,等着吧。”

(一)朋友圈

August报出一个金额后的下一秒收到了转账,而王子异转账后不到一个星期收到了海外直邮的快递。双方的首次合作取得了圆满成功。
其实初次交涉王子异本带了些试探的意味,他知道Arran蓝棕色的那款全线断货,所以虽然没觉得有多好看,可还是仗着有钱任性找August买了。几天后收到的围巾与领带被细心地包装过,平展开竟不见一丝褶皱。单据另被装进一个小信封内,一应俱全。
王子异在那一瞬间理解了August的行为逻辑:因为其实要的价格很良心,所以讨厌顾客问价;因为本来发货就很快,所以讨厌顾客催促;因为总是能买到难买的款式,所以讨厌顾客喋喋不休这个有吗那个能买到吗质疑自己的能力。
因为我是最优秀的代购,所以你也必须做最优秀的顾客!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没意识到自己笑了。就……怎么跟大舅家叛逆期的小朋友似的,别别扭扭的不服管,一催他去看书就不耐烦,然而每次考试又都拿第一名。

不过另有一件让王子异感到困惑的事。
在他第三次在August的朋友圈看到原创歌词的时候,心想:我的代购会不会过于喜欢跟顾客们分享自己的生活了?
不止有“我对你已一见钟情,下一秒就掉进陷阱。I’m feeling feeling feeling~”,生活感悟譬如“翻开少年的日记,是青春过分美丽”,往前翻一翻,还有法国的夕阳陷落,日本的居酒屋,威尼斯的双年大展。
王子异常年走在时尚前沿,前前后后结识的代购数不胜数,有的喜欢24小时不间断刷屏,有的定时定点更新,可从没见识过August这款的。
一来二往,又找August买了几次东西的王子异觉得,是不是做个朋友圈里的点赞之交会显得比较礼貌?可盯着那只万年不变的炸毛猫头像他又犹豫起来,还…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万一生气了,怕是会很难哄。
不过这样的人生起气来也会很可爱吧。

August在王子异的微信好友里一直都是August,A字打头排在第一个,很好找。不知道当初取名字的时候是不是也藏了这样的心思。
王子异不知道的是,几个月的时间,他在人家那里的备注名变了又变。一开始是“Jeffrey介绍的”,后来是“爽快的顾客”,接下去是“优秀的顾客”,现在成了“顾客之光”。这已经是一个作为August的客人能收获的最高荣誉称号了。
而Jeffrey的备注被改成了“Boogie的朋友”。
蔡徐坤觉得这位顾客朋友哪儿哪儿都好,直截了当,沟通顺畅,有钱爽快,而且购物欲旺盛。
美中不足的是,他有意点进Boogie的朋友圈想增进一下主客关系时,却只看见一条孤零零的横线。
越神秘往往就越引人好奇。蔡徐坤窝在沙发里几次抓心挠肝后开始对这位顾客之光进行脑补。他从他这儿买过44码的鞋,修身款XL的裤子,廓版风衣。
大概会是个高个男人,肩宽腿长,拥有匀称的肌肉线条和还不错的品味。
而且很温柔。
有几次或许是人在外面,发了几条语音过来,声音也好听。
哎呀,好好奇,好在意。他想象了一下经自己手买来的衣服穿在那人身上的样子,愈发觉得抓心挠肝起来。于是摸过手机点开对话框,高冷的猫咪代购职业生涯中第一次主动去cue了自己的客人。

蔡徐坤:“你的朋友圈屏蔽我了吗?”
然后他看见Boogie那边显示了一会儿“对方正在输入”,停下了。
片刻之后。Boogie:“不是啦,没有屏蔽你。是我的问题,我没发过朋友圈。”
蔡徐坤:“你偶尔也发一下嘛,我想看。”
又安静了一会儿。
Boogie:“好呀。”
蔡徐坤简直能听见对方喉咙里含糊的一声轻笑了。然后他纡尊降贵地挑了一张猫咪翻出毛肚皮的表情包发过去。

(二)异国

王子异念的院系每年三月会组织下乡。教学大纲的目标大概是想让他们更多地接触社会风土人情,以期未来创作出更优秀的艺术作品,不过在学生们自己看来,只不过是集体出游的好福利罢了。
“下乡”这个名号提起来乡土,然而每年涉足的土地遍及全球。大三这年,王子异他们班坐上了直飞德国的飞机。

关机前最后刷出的一条朋友圈是August一分钟前发的音频链接。王子异来不及点开,随口跟旁边的董又霖聊了一句:“小猫好像很喜欢写歌喔?”
董又霖:“……?!你说什么?”
王子异话说出口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从什么时候开始August在他心里具象成了一只猫呢?每天昼伏夜出,快到中午的时候才会懒洋洋地回复他消息;会在寄过来的包装盒上打漂亮的蝴蝶结;偶尔抱怨又遇到了奇奇怪怪的顾客;一周不去敲他就会撒着娇逼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代购啦?”;会在朋友圈分享哼唱旋律的demo,听起来就像裹在午后阳光下的蜜;每到一个国家都会拍蓝天的照片,仿佛能看到空气中悬浮的幽灵。猫一样。

王子异:“哦不是,那啥,我说August啊,他很喜欢写歌?”
董又霖:“没有吧?我不知道啊,你怎么会知道?”
王子异:“他朋友圈不是经常分享音频吗?还有歌词对你的body着迷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又霖:“?!”
直到他的bro怀着犹疑的心情当着他的面点开August的朋友圈,王子异看到的是无比正常的内容。
“最近飞韩国”,“下周去日本”,“巴黎世家新款了解一下”。完全符合一位当代代购的自我修养。
王子异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
August把自己分错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傻乎乎的啊,王子异无声爆笑了五分钟,开始期待August发现这件事之后的表情。不过他决定,如果小猫一直都察觉不到,那他也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王子异的朋友圈弹出新的照片。
是定位在德国的蓝天。

入住公寓后的第一次聚众猜拳,王子异不幸中招,负责带着全班人的寄托去超市买菜。
在异国的超市里看到韭菜的激动感不亚于他乡遇故知。王子异站在Bärlauch的商品标示前,一颗来自中国北方的胃叫嚣着晚餐想吃饺子。
他余光看到一个金发的男孩也灵魂受到感召般走了过来,咫尺间的距离才注意到同是亚洲面孔。那男孩在识人方面倒是有经验极了,手里挑拣着,头都没抬就直接用中文问了出来:“这是韭菜吧?”

蔡徐坤逛超市的时候真没想到还能看见韭菜这种东西,心里拿不准就向旁边那个看背影就知是同胞的男人搭话:“这是韭菜吧?”
只听见身边高大的身影说:“喵。”
蔡徐坤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幻听了,又问了一遍:“这是韭菜吧?”
并赶在男人开口前偏过头试图读唇。
他与一张眉眼舒朗的俊脸面面相觑,一瞬间耳边响起的竟是自己曾经写下的旋律。
我对你已一见钟情,下一秒就掉进陷阱。
然而现实中的下一秒,是他看见大帅哥上下唇开合:“喵。”
疯了。蔡徐坤心想。我和他之间,一定有一个人疯了。长得帅有什么用,可惜是个傻的。

转身就走的瞬间他听见身后的人说:“我说这个是韭菜苗。”

(三)你多大脚我就多大鞋

后来王子异被他的同班同学们集体辱骂了很久很久。因为那天晚上,王子异置同窗情谊于不顾放了所有人的鸽子,跟着刚认识的野男人跑了。

华灯初上,蔡徐坤和王子异两人并肩走在库达姆大街。
蔡徐坤想起刚刚的事还是笑个不停,说你知不知道真是吓死我啦,我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王子异就看着他笑,抿着嘴角等他笑完才问:“在害怕什么呀?”
蔡徐坤心想,当然是害怕我的疯狂心动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他说:“害怕你是从哪个医院里偷跑出来的精神病啦!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样的男人喵喵叫真的很奇怪很吓人的好吧?!”
王子异又问:“我这样的男人是哪种啊?”
蔡徐坤:“你问题好多喔你属百科全书的吗?”
语调带点儿南方口音,好像撒娇。王子异看向他,购物中心的光闪烁着映在他的脸上,眼睛里的水就有了星光。睫毛扫下层叠的阴影,颧骨上有一颗棕色的小痣。所有的细节都呼应得那么完美。

“哎,”蔡徐坤轻轻叫了一声,“发什么呆。”
王子异回过神。“没发呆啊。”他笑着说。
蔡徐坤:“……”
王子异:“……”
蔡徐坤:“对啦!那个,你今天晚上没事儿吧,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我请你吃饭!”
王子异心想,我今天晚上不仅有事儿,而且那个事儿还偏偏就是跟别人吃饭。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在超市里挑韭菜呢?
于是他说:“我没事儿啊。”
蔡徐坤琢磨着开口:“我有个朋友让我帮他买双鞋,不过他之前没买过那个牌子的,不知道尺码会不会合适,你能不能帮他试一下啊?”
王子异:“当然可以啊。不过我是44码的,你那位朋友穿多大的鞋啊?”
蔡徐坤嘴上说着“那可真是太巧了”,心里想,自然是你多大脚我就多大鞋呗~

轻车熟路往Gucci店走的路上。
蔡徐坤:“我有的时候会觉得一些奢侈品的牌子就像个教派,因为它们出的东西要么巨好看要么巨丑。要想买好看的东西就得先入教,先买个巨丑的以示忠诚,然后才有享受美丽的权利。”
蔡徐坤:“否则我真的不明白它那么多丑东西是怎么卖出去的!”
蔡徐坤:“那些人肯定是被Gucci之神威胁了才买的。”
王子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命了,他怎么那么好玩儿。翘起来的一小绺金发摇摇晃晃的,每一下都掠过王子异的心上。
蔡徐坤抬手杵了一下他胳膊,瞪他:“不许笑我!”
王子异赶紧双手举过头顶否认:“没有在笑你。”
蔡徐坤眯着眼睛将信将疑,问他:“那你笑什么?”
王子异努力忍了一下,低下头又笑了。

(四)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德国所有带顶的房子都禁烟。
第一次来德国的蔡徐坤心如死灰,第不知道多少次来德国的蔡徐坤依旧黯然神伤。

王子异落后了几步走出餐厅,看见蔡徐坤倚着墙守着店家外面的烟灰缸,看着天上的月亮等他。
繁华的长街,灯火辉煌,橱窗亮起的光像星星一样闪烁。这晚的月亮也惊人的亮,低低地飘在空中。灯好。月圆。这么亮的夜晚,好像是没有寂寥和空洞的,什么危险啊不幸啊,也统统不会有。
王子异看着,明亮里有蔡徐坤。蔡徐坤像是要在天上找到什么东西似的,烟雾若有似无地裹着他的面孔。
有行人在风里健步如飞,有恋人们面容幸福。站在光下的人,从来不知道灯什么时候会灭,而灯灭了之后,又有谁会与他并肩而立。
蔡徐坤把手里的烟摁灭,“我要回酒店啦,今天认识你好高兴。”
王子异:“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蔡徐坤晃了晃手机,“我去前面的路口打车。帅哥,相逢即是缘,加个微信嘛。”
王子异摸了下兜才意识到,他出门时只是想下楼买个菜,以为半小时就能结束战斗的,连手机都没带出来。哪想到会跟着一刚认识的男孩一起晃悠到深夜。
刚认识又怎么了呢,反正时光也从来不是这么计算的。
他语气里带着歉意,“我出门没带手机。”
蔡徐坤:“那我加你好啦,你电话多少?”
王子异:“我不记得绑的是哪个了。”又抢先答了下一题,“我没特意设过微信号,是随机的,我记不住。”
蔡徐坤:“……”
蔡徐坤:“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加我呀?!那你直说就好了,不用这么…今天真是打扰……”
王子异在他转身前摁住了他的肩膀。
“你把你的号码告诉我,我一回去就加你,好不好?”
柏林的风穿过街道。
蔡徐坤被风一吹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太激烈了脸上有点挂不住。他飞快地报了一遍自己的电话号码,恶狠狠地问:“记得住吗?”
王子异:“记住了。”
蔡徐坤:“万一忘了呢?”
王子异:“不该忘的东西我不会忘的。”

蔡徐坤被搞得有些面红耳赤。他提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可看向王子异的眼睛又什么都没说。
他笑了一下,倏地转身就跑,轻盈地穿过马路,像一尾游进海里的鱼。他在马路对面对着王子异挥挥手说拜拜。

快步走回公寓的王子异顾不上参与自己为主角的批斗大会,在董又霖的掩护下躲过好几个丢来的沙发抱枕溜进房间。
他把号码输进搜索框,继而呼吸一窒。
页面弹出一只炸毛的猫咪。August。
而后他双手捂住了脸,开始无声地大笑起来。
意外,好像又不是太意外,毕竟这个世界上那么可爱又好玩儿的人并不多见。震惊后他对这个卡萨布兰卡式的浪漫故事无比满意,正想着该如何措辞时在August新更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自己。
是他在店里正低头试着鞋子,四分之三的侧脸,只拍到了一点下颌线和颈后的发梢。模模糊糊的像素暴露了摄影师按下快门一瞬间的慌乱。
吓,竟然被偷拍。
然后他才被配字一排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吓了一跳,心说这人面上端得挺好,怎么永远内心活动那么丰富啊。猫一样。
下一秒,王子异做了一件事后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当初的内心活动的事,迅速注册了一个新号才发送了好友邀请。
或许这就是恋爱吧,你是我遥远的,隐秘的,不敢惊扰又不可侵犯的玫瑰。

蔡徐坤的消息来得很快。
August:“你朋友圈屏蔽我了吗?”
王子异:“不是屏蔽你,是我没发过朋友圈。”
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是没有信息。
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讲话”。但是没有语音。
过了一会儿王子异才收到这样一条: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哎。
其实蔡徐坤是想说朋友的,但他想了想,自己跟Boogie算得上哪门子的朋友呢。

(五)你多大鞋我就多大脚

在套路蔡徐坤这件事上王子异透支了这辈子的聪明才智。
该怎么说呢,有两个手机就是方便哈。

蔡徐坤在德国凌晨时分收到Boogie的消息,歪着头算了一会儿是中国的早上七点。心想他怎么永远能起那么早?
Boogie:“hey bro~之前有个学长建模的时候帮我很多忙,我想送他件ZILLI的小牛皮。因为是有点正式的礼物,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试一试尺码?”
蔡徐坤:“行,你朋友多高?”
Boogie:“186。”
蔡徐坤:“体重?”
Boogie:“140左右吧。”
五分钟后,王子异不出所料地收到了August的微信。
August:“还没睡吧?那啥,我能再请你吃一次饭吗?”
王子异欲擒故纵:“怎么啦?”
August:“你多高?”
王子异:“186。”
August:“体重?”
王子异:“140上下吧。”
August:“就决定是你了!”

第二天再见王子异的时候蔡徐坤不禁疑惑,你们这都什么专业,怎么出了国一天天就在外面晃啊?
其实本来就是出来晃的。王子异想了一下说:“我是班长,我让他们先自由活动了。”
蔡徐坤:“……”
下午时分的异国街道,进行着一场写作代购扫街读作情侣约会的活动。
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王子异突然站定在蔡徐坤面前,抬起双手摁住他的肩膀说,“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回来!”留下一脸懵逼的蔡徐坤停在原地。
一秒钟后王子异回身把蔡徐坤拉进了树荫底下,又转身跑了。
等待王子异十几分钟的功夫正好够蔡徐坤堪堪抽完一支烟。他戴着墨镜穿着招摇的花衬衣,静止在路边像街拍的模特似的。
蔡徐坤:“去哪儿了?”
王子异递给他一杯东西,“你先喝这个!”
蔡徐坤犹疑着接到手里,“这什么呀?”
王子异:“店里自酿的黑啤。”
蔡徐坤:“好喝吗?”
王子异真诚地使劲儿点头。“好喝!Jeffrey说好喝就肯定好喝,那个店很难找的!”
蔡徐坤舔了下嘴唇,凑着杯沿喝了一小口。

天哪!
——糙好喝~~~~~~~
蔡徐坤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看向王子异的眼神含情脉脉。
等一下,Jeffrey这个名字好熟啊,果然国人的英文名都起得好没创意喔!
这样的念头只在蔡徐坤的头脑里停留了一秒,下一刻他听见王子异抬起下巴对他点了一下,一脸骄傲问他:“好喝吧?”
蔡徐坤:“好喝!!!!!!”

这个下午此后的时光里他们又从街头的奢侈品店逛到街尾(“其实我是做代购的啦所以每次来德国都只是工作,难怪找不到那么好喝的黑啤。好委屈。”);在街边对着各类建筑指指点点(“南德大都是巴洛克式的;北德是哥德式。这题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大一期末考过。”);站在街边欣赏街头艺人演奏小提琴(“Can you play a song of Jasmine Flowers?”)……
回酒店的路上,蔡徐坤意识到自己的心上不知何时被系上了一颗小铃铛。
每走一步就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

(六)如果故事里出现了手枪,它就非发射不可

蔡徐坤一再推迟回国的日期。
两天之后王子异说,我们要去科隆看教堂,你要不要一起?
在去科隆的路上,王子异一再强调,因为收容政策的缘故,科隆最近的治安很不好,“女生们晚上要出门记得叫上男生陪同。”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男生也不要晚上一个人出门。”
蔡徐坤与他们同行,王子异把同学们挨个介绍给他认识。蔡徐坤模样好,收起脾气的时候也算好相处的人,于是几乎是瞬间就跟所有人建立起友好的旅伴关系。
火车上他们三三两两地扯着闲篇儿,蔡徐坤挨着王子异听他跟Jeffrey谈论回学校后的考察报告该从哪几个方面入手。他们聊天内容过于专业,蔡徐坤听着听着思绪就飞了,于是眼神投在对面的Jeffrey身上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
而后突然被强光晃了一下眼。
他眯起眼睛寻找光源,看到Jeffrey露在袖子外半截的手表。Richard Mille。
蔡徐坤耸身一摇,一下子就清醒了。
太巧了,同样是一个叫Jeffrey的人,曾经在他那儿买过同款的表。

王子异和Jeffrey还在继续着讨论。蔡徐坤仍半靠在王子异身上,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过近几天来的一幕幕经过。
他从来都是个敏锐的人。有时候显得傻乎乎的,只是仗着没人会害他懒得细想罢了。

安排在科隆的酒店有些偏僻,到达时已是深夜。
王子异早就觉察出他一路的反常,平时都是说说笑笑不停的人,火车上却一路沉默。“怎么了?你今天一天都好安静,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困了?”
他想要试探蔡徐坤额头温度的手被躲开了。
蔡徐坤不说话,把行李放在房间。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当着王子异的面儿拨了个电话。王子异包里果然传出了铃声。
蔡徐坤:“解释一下。”
蔡徐坤:“你是不记得找代购买东西需要留电话的吗,B-O-O-G-I-E?”
蔡徐坤:“你看我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很好玩儿是吗?”
王子异在电话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事,然而他想不出解释。事实上,当初注册一个新号去加August时,他就没有真正理清自己的动机。
那是一种近乎于近乡情怯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蔡徐坤听。蔡徐坤那样的人是不必懂的。
他是他不敢轻易惊扰的梦境,就像那晚的柏林难得一见的明亮的月亮。
于是王子异被问住了,他知道自己在面临一场考试,然而交卷的铃声已经响起,他还不知道该在答题纸上写下什么字。
他眼睁睁瞧着蔡徐坤夺门而出。

契诃夫说:如果故事里出现了手枪,它就非发射不可。
偏僻的街口一前一后两个袭击者冲出来的时候,蔡徐坤想,今晚我恐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一对二。
哪怕他曾经很擅长打架,乐观估计也几乎没有胜算。
蔡徐坤与其中矮瘦的那人纠缠在一起时,余光瞥见另一个脏辫发型的人举着个玻璃酒瓶朝他身后走来。说时迟,那时快,他听见熟悉的声音朝他们喊:“Let go!”

王子异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向那个想要偷袭的脏辫。
蔡徐坤借着劲儿从一人的挟制里挣脱,飞快地看了王子异一眼,担忧地问,“打过架吗?”
王子异没打过架,蔡徐坤知道。他甚至疑心王子异会不会骂人。这样的事看眼睛就能看出来(电光火石间蔡徐坤脑海中竟有一瞬闪过王子异的puppy eyes),再说了,王子异这样的人,哪里需要跟人动手,怎么会有人会对他生出恶意呢?
王子异答非所问:“我学东西挺快的。”
事实上,他确实是在“学”。脏辫抡着酒瓶袭来的第一下,他仿佛愣住般定在原地,在即将被酒瓶开瓢的一秒前躲闪开。弹出几米的距离后,他又不动了,只等着来人再次的袭击。几个回合过去,他一直在周旋躲闪,突然在那脏辫怕是都没了耐心的时候,抬起手臂挡了一下。
酒瓶应声而碎。玻璃渣飞溅,一小块划过他手上的皮肤。
下一秒,没人反应过来他是怎么一把摁住男人的手腕,将一头尖利的酒瓶夺到手中的。
王子异将尖锐的那头对着那男人,眼神里不带一点儿温度,好像下一秒把它扎进那人的心脏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在遥远的中国,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似乎全球通用。在王子异向前逼近的下一秒,两个袭击者转身急步走了。
确认两人已经走远的王子异手里仍紧攥着那个酒瓶不放,只是恢复了平日的神色,眉眼间再不见一丝一毫的杀气。
蔡徐坤突然想起他小时候听老人说戏时听来的两个词儿。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街道终于安静了下来。呼喊声,撞击声统统都消失了。
王子异大步流星地走起来,余光时时关注着蔡徐坤有没有跟上。
蔡徐坤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路灯昏暗得好似瞌睡人的眼,明灭的光线下他几乎能看见王子异的背影在颤抖。
蔡徐坤从来在所有的人际关系里无往不胜,可是现在的他突然害怕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王子异。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识,可是王子异轻易地让他相信了很多永恒存在的东西。他永远温柔,他不会愤怒,君王般予取予求。就像永远不会熄灭的光,像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没有寂寥和空洞,也没有危险和不幸的夜晚。
然而现在的他额角挂着汗珠,脖颈处有伤痕。周身氤氲的白气悬而升空,仿佛是具象的愤怒。
“子异,你是不是生气了……”
蔡徐坤用了最能获得原谅的那种语调,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可王子异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听不出波澜。“没有。”
“子异…”蔡徐坤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人生里没认过错,也不懂怎么哄人。这些事从来轮不到他来做。他只会生疏地道歉,磕磕巴巴地说,“对不起,真的。我明知道最近科隆很乱,晚上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其实我跑到酒店大门口的时候就没在生气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追出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跑那么快了。你…你别生我气了。”
他本是有意装可怜,可说到一半后怕回潮,真把哭腔带出来了。
“我没生你气。”王子异终于停下了。他束手无策般呼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皱紧的眉心,解释说,“……我不是生你气。”
下一秒他紧走了几步,把蔡徐坤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
他怎么那么小啊,明明跟自己一样一米八几的人,可无论是看在眼里还是抱在怀里,都抓不住似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王子异:“我是生自己的气。今天晚上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蔡徐坤委委屈屈地伸长了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王子异的头发早就在刚才的打斗中散开了。发梢蹭着他的手背,有点痒。他在他耳边说:“那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七)权利让渡

王子异第N次在他摸出一支烟的时候皱了眉头。
蔡徐坤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滞,捏着打火机不动了。他看王子异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措辞。
他知道王子异一定会提戒烟,时间早晚的事罢了。一早在心里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打算需要时就撒个娇蒙混过去。
可是他听见王子异严肃地说:“你以后要抽烟,只能在我跟前抽。”
蔡徐坤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
王子异:“我知道让你戒你肯定说不听的。那你以后只能在我跟前抽。你抽烟,我吸二手烟,我们一起折寿。”
蔡徐坤沉默了很久很久说不出话来。他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就好像他每次看向天空,看见低低地飘着的月亮时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他颓然地把架在指间良久的烟又塞回了烟盒里。
“我原来不觉得,”蔡徐坤才恢复了惯常的神采,笑着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我就是霸道了,”王子异探过身子递过一杯水给他,故作面无表情。“那你还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嗯?”
蔡徐坤咯咯地笑了起来,脊背颤抖。刚刚还在鼻尖的酸意已经爬上眼角了,可是他不愿在王子异面前哭,就笑得招摇又夸张。
王子异自诩cool boy可平生装狠最没有经验,见蔡徐坤只是笑不说话就有点露怯。他凑过去,命令蔡徐坤抬起头看他,盯着他的眼睛很凶很严肃地又问了一遍:“你答应不答应?”
蔡徐坤一点都没被王子异的架势吓到,眯着眼与王子异对视。他好想亲亲他眼皮上的褶儿。笑够了才抬手轻轻拍了一下王子异的头。

他说:“好。”


—END—




注:“你是我神秘的,遥远的,不可侵犯的玫瑰。”出自叶芝《秘密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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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续:套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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